与20世纪初充满反叛与实验精神的艺术黄金时代相比,当代的艺术创作已经变得乏味。今天的艺术界被工业化大众文化、商业需求和学术体制所主导,导致艺术家角色被边缘化,公众体验变得麻木和被动。数字媒体加剧了这种“反艺术”趋势,使人们沉迷于观看他人生活的被动娱乐。未来的出路在于艺术家们脱离现有体系,重新建立严肃、实验性的小圈子,创造出能将社会从麻木中唤醒的颠覆性作品。
辉煌的过去:颠覆性的现代主义
20世纪初的巴黎是艺术创新的温床。当时的艺术家们大多声名不显,生活困苦,但他们拥有最宝贵的特质:
- 敢于实验, 不怕被误解。
- 独立于主流, 与大学、基金会或成熟的机构几乎没有关系。
- ** allegiance于艺术本身,** 他们的真正观众是其他艺术家,目标是拯救濒临遗忘的文化。
- 创造了真正的颠覆, 像毕加索、杜尚、斯特拉文斯基等人的作品,彻底革新了各自的媒介。
相比之下,我们这个时代很难拿出在创新程度上能与之一较高下的作品。
当下的困境:工业文化的报复
我们这个时代并非充满天才的杰作,而是 工业大众文化对艺术的全面胜利。创意产业、学术训练、大众品味和分发技术融合成了一个没有个性的庞然大物。
当未来的评论家书写我们这个时代的编年史时,我怀疑最让他们震惊的将是我们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的少。
艺术的体验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业余艺术社团消失,鉴赏力被嘲笑,艺术不再关乎仪式或社交,而是变成了 屏幕后的个人窥视。
沉睡的观众与麻木的体验
今天,人们最普遍的“艺术”体验是在屏幕上观看他人:
- 看别人玩电子游戏。
- 看别人做饭。
- 看别人听音乐。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体验的可能性的洪流中,而不是体验本身。这种现象可以被称为“麻木美学”(Anaesthetic),这个词的字面意思就是“缺乏美感”或“没有感觉”。大众媒体的主要作用是成为一种安慰剂,用来缓解焦虑,但实际上却加重了它。
这种“反艺术”的胜利主要有两个原因:
- 20世纪广播电视技术创造的 单一大众文化。
- 艺术家转变为一个 专业化的精英阶层。
“流行主义”与专业化的艺术家
互联网本可以带来去中心化的文化,但它继承了大众文化的逻辑,即“谁能吸引最多人,谁就赢了”。结果,文化生产变得过剩,只有少数拥有媒体集团支持的知名人士才能脱颖而出。
与此同时,一种名为 “流行主义”(Poptimism) 的批评思潮兴起。它主张推崇流行的商业产品,以对抗所谓的精英主义。这给了媒体和公众拒绝高雅艺术的许可证,进一步削弱了前卫艺术的力量。
而艺术家本身也陷入了困境:
- 职业化和学院化: 今天的艺术家往往拥有硕士、博士学位,他们的风格必须符合行业预期和销售趋势,不能冒险。
- 脱离群众: 公众不再将艺术家视为古怪的天才,而是看作故作姿态的势利小人,他们的作品只为其他专业人士和学者创作。
- 风险规避: 为了在萎缩的创意产业中生存,艺术家们磨掉了作品中所有的风险、实验或新奇之处。
在我们当前的环境下,像曼·雷(Man Ray)这样拒绝大学奖学金的艺术家将无处可去。所有伟大的现代艺术运动都是通过拒绝当时那种令人窒息的资产阶级学院风格来定义自己的。
未来的出路:分离与觉醒
我们首先需要认清现实:大多数公众过于分心、麻木,对严肃艺术缺乏反应。但这并不完全是坏事。对于真正的创新艺术来说,公众的冷漠甚至是一种健康的标志。
曼·雷(Man Ray)一直重复的一句话是,每当他发现自己的作品让某人感到困惑时,他就知道自己真的抓住了重点。
真正的改变需要一次 “分离” (secession)。需要有更多严肃的艺术家脱离学院、传统媒体和主流创意产业。
他们需要:
- 创建自己的小型机构、 实验室、出版物和展览。
- 明确拒绝追随潮流, 拥抱实验性合作,并且完全不追求大量的观众。
- 以艺术创作为核心, 而非沉迷于模仿过去艺术家的社交生活。
- 设立严格的标准, 重新掌握古典技法,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超越它们。
未来艺术家的角色将是 唤醒世界的人。他们需要创造出能再次震惊观众的作品——不是为了冒犯社会规范,而是为了 将人们从麻木中震惊,拉回到真实的体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