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京执政的25年里，俄罗斯的亿万富翁（即寡头）虽然财富达到了历史新高，但其政治影响力几乎被完全剥夺。西方国家原本希望通过制裁来促使他们反对普京，结果却适得其反。制裁切断了他们与西方的联系，使他们更加依赖克里姆林宫。普京采用“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严厉惩罚任何有异议的人，例如被迫低价出售资产并流亡的银行家奥列格·廷科夫；与此同时，忠诚者则能从战争经济和收购退出俄罗斯的西方公司中大发横财。这套机制不仅巩固了普京的权力，还为持续的战争提供了经济支持，形成了一批新的、完全忠于克里姆林宫的商业精英。
要点
- 1影响力削弱: 普京执政25年，俄罗斯寡头的政治影响力已被系统性地清除，他们从政策影响者变成了顺从的执行者。
- 2制裁适得其反: 西方制裁未能策反富豪，反而因冻结其海外资产，让他们无路可退，只能更加依赖克里姆林宫。
- 3奖惩分明: 反对战争的寡头（如奥列格·廷科夫）被迫以极低价格出售资产并流亡，而忠诚者则通过军工合同和廉价收购发战争财。
- 4财富新高: 尽管面临战争和制裁，2024年俄罗斯的亿万富翁数量达到历史最高水平，他们的总财富也接近历史峰值。
历史背景
在普京上台前，情况截然不同。苏联解体后，一些俄罗斯人通过接管国有企业和利用新兴的资本主义机会，迅速积累了巨额财富。在那个政治动荡的年代，这些财富为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权力和影响力，他们因此被称为“寡头”。当时最强大的寡头之一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甚至声称是自己策划了普京在2000年的上台。但他后来为此忏悔：
“我当时没有看出他未来会成为一个贪婪的暴君和篡位者，一个会践踏自由、阻碍俄罗斯发展的人。”
别列佐夫斯基可能夸大了自己的作用，但当时的寡头无疑有能力影响最高权力层。然而，到2013年他在英国神秘死亡时，俄罗斯的寡头政治也早已名存实亡。
忠诚与惩罚
普京通过一套清晰的奖惩机制来控制商业精英。任何不服从的人都会受到严厉打击，而忠诚者则能获得丰厚回报。前银行业亿万富翁奥列格·廷科夫的经历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在他公开批评战争“疯狂”之后，克里姆林宫立即向他的银行施压，威胁要将其国有化。廷科夫被迫以仅占其真实价值3%的价格出售银行，最终损失近90亿美元并离开俄罗斯。
“我无法商议价格，”廷科夫说。“这就像人质一样——你只能接受别人给你的条件。我无法谈判。”
与此相反，像弗拉基米尔·波塔宁这样为战斗机引擎供应镍的富豪，则通过与政府的紧密合作继续保持着自己的财富和地位。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确保了富豪阶层的绝对顺从。
视角
亚历山大·科良德尔 (欧洲政策分析中心)
西方国家为确保俄罗斯亿万富翁团结在普京周围做了所有可能的事。他们没有为这些富豪提供任何叛逃的明确途径，冻结资产、扣押财产等措施，实际上帮助普京动员了这些富豪及其资金来支持战争经济。
贾科莫·托尼尼 (《福布斯》)
2024年，超过一半的俄罗斯亿万富翁要么在为军队提供补给中扮演了角色，要么从战争中受益。可以说，任何在俄罗斯经营业务的人都需要与政府保持某种关系。
亚历山德拉·普罗科彭科 (卡内基俄罗斯欧亚中心)
外国公司的撤离创造了一个由亲克里姆林宫的商人迅速填补的真空。这创造了一支“有影响力且活跃的忠诚者新军”，他们的未来福祉依赖于俄罗斯与西方的持续对抗。
最终，战争和西方制裁非但没有削弱普京对国内精英的控制，反而通过经济上的“围城效应”，创造出了一批财富与忠诚深度捆绑的新贵。他们的命运与克里姆林宫的未来紧密相连，这使得普京的权力基础在某种程度上变得更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