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公众普遍不喜欢现代主义艺术，尤其是在建筑领域，但它仍然成为主流。这种现象的核心原因在于 精英阶层为了取悦同行而选择现代风格，他们更看重专业圈子的评价而非大众喜好。然而，更深层次的驱动力是 社会的“专业化”趋势。随着各行各业（如学术、医疗、法律）逐渐获得自我管理的权力，艺术界也同样获得了定义自身标准的自主权。这使得艺术家、评论家和策展人能够成功推广现代主义，即便大多数客户并不欣赏它。
一个普遍存在的矛盾
公众的品味与精英的选择之间存在着明显的脱节。数据显示，大众对传统和古典风格有着压倒性的偏好。
- 大约 70% 的美国人 更喜欢传统建筑，而非现代建筑。
- 在一项关于“美国人最喜爱的建筑”的调查中，76% 的入选建筑 是传统或古典风格。
- 研究表明，近一个世纪以来，大多数非建筑师都 不喜欢“现代”设计。
然而，现实情况却截然相反：高达 92% 的新建联邦政府建筑 采用了现代风格。
这引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风格如此频繁地被选中？最直接的答案是，精英们选择它们来给其他精英留下深刻印象，因为他们倾向于重视专业评价而非大众的喜好。
根本原因：专业的兴起与自主
现代主义的兴盛，并不仅仅是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圈子的自我推广，其背后有着更深远的社会结构性变迁——各行各业的专业化。
自 1800 年左右以来，随着宗教、民族等身份认同的淡化，“职业”已成为个人地位和身份的核心部分。专业知识的复杂化使得外行难以评判，社会因此越来越认可各专业领域获得自主权，由其内部来控制成员的质量。
- 学术界： 通过用拨款取代市场定价、授予教授终身教职和采用同行评审，学者们从外部控制中夺回了权力。
- 医生： 获得了控制医疗事故责任、医学院和专业执照的权力。
- 法律界： 成功阻止了立法者对法律实践的监管，从而实现了行业规则和执照的自我管理。
艺术界如何效仿
社会对其他专业寻求自我评判和控制的宽容态度，同样延伸到了艺术领域。这使得人们更愿意 在艺术质量问题上听从艺术家的意见。
这种转变支持了艺术生态从依赖个人赞助者转向由沙龙、画廊、美术馆、策展人、评论家和专业期刊主导的体系。
因此，艺术家们能够成功推动现代主义，即便大多数客户并不喜欢它。在它发生的一个世纪或更早之前，这样的举动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当然，这并不能完全解释现代主义变革的确切时机和方向，其他因素也起到了推动作用，例如：
- 不同文化的社会融合，削弱了传统的影响力。
- 抽象思维的兴起，并鼓励艺术朝这个方向发展。
- 由高中教育普及所引发的 青年激进运动的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