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世代凝视：我会一直安静而脆弱地注视着你

“Z世代盯视”现象，指的是Z世代中常见的一种长时间、茫然且无表情的凝视。这种眼神反映了他们在数字化时代、疫情隔离和信息过载下的情绪疲劳与社交疏离。它不仅是一种个性表达，更被视为一种应对创伤的机制，以及对传统社交期待和权力结构的无声反抗。

人均“疏离感”的眼神

这个时代，许多人都带有一种“疏离感”，而眼睛是传达这种感觉最直接的窗口。“Gen Z stare”，中文可译为 “Z 世代盯视”，正是这种疏离感的体现。其特点是 长时间、茫然、毫无表情的凝视，在中文语境里，它类似于长辈们不喜欢的 “死鱼眼”。

这种眼神在流行文化中随处可见：

• 《亢奋》中的 Rue： 因药物影响，她的眼神总是半睁着，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出迷茫和漠视。
• 《星期三》中的 Wednesday Addams： 极少的面部表情，配合哥特式的黑色幽默，与人保持距离。
• 《偶像》中的 Lily-Rose Depp： 她的眼神既性感又疏离，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看我，但我不在乎。”

这种凝视并非凭空出现，它与历史上的某些文化现象一脉相承，例如 90 年代 Kate Moss 的冷漠气质、2010 年代流行的 "indie sleaze" 美学，以及演员 Kristen Stewart 在红毯上拒绝配合微笑的态度。它也让人联想到电影中著名的 “库布里克凝视” (Kubrick Stare)，一种通过特定眼神来表现角色精神失常或不安的技巧。

“凝视往往是人物之间无声的交流，尤其是当凝视者‘自尊心已经脆弱到从理智走向疯狂’的时候。”

这种眼神从何而来？

“Z世代盯视”的普遍化，源于这一代人独特的成长背景。

• 数字化成长环境： Z世代从小习惯于用表情包（emoji）来代替真实的表情，削弱了他们在现实中进行细微情绪表达的能力。
• 疫情隔离的后遗症： 经历过长时间的线上沟通和社交缺失，许多人出现了社交焦虑。这种看似“呆滞”的眼神，是一种延续到现实社交中的创伤性反应。
• 信息与社交媒体过载： 面对永不间断的信息流、网络评价甚至网络暴力，漠然的凝视成了一种由 情绪疲劳 和 信息过载 引起的自我保护。这是一种对外界刺激的“去敏化”过程，最终表现为一种“我看透了一切”的淡然。

冷漠：一种应对创伤的机制

这种中性、空白的眼神常被年长者误解为 无聊、冷漠、有优越感，甚至被视为一种挑衅。在职场上，这种态度与“00后整顿职场”的标签相符，他们不愿逆来顺受，对不合理的工作要求（如过度加班）直接表现出抵触。

然而，这种冷漠并非简单的态度问题。

所谓的冷漠或许并非真的是态度问题，它更像是一种应对创伤的机制，就像一只被车灯照到的鹿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停在原地。

从福柯的理论来看，凝视是一种权力装置。在现代社会，无论是学校、职场还是社交媒体，都存在一种无形的监视，即 “可见性即控制”。人们在这种监视下会进行自我规训。

• Z世代的盯视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它挑战着“你应该如何表现”的社会期待。例如，当一个本应甜美的女团偶像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时，这种对常规的偏离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 在人人都是“观看者”和“被观看者”的社交媒体时代，这种冷漠表情也是 对过度曝光和被评判的疲劳反应。

当权力和评价无处不在时，唯一的反抗或许就是不再给予任何情绪反馈，只是用眼神宣告：“我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