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真正重要的数字

2025年12月15日

这篇文章通过对比不丹和韩国的发展路径，探讨了国内生产总值（GDP）作为衡量国家进步指标的重要性。不丹优先考虑“国民幸福总值”，但50多年来经济增长缓慢，生活水平提升有限；而韩国则以GDP增长为核心，实现了经济腾飞和生活质量的巨大改善。尽管GDP因无法衡量幸福感、环境成本或收入平等等因素而备受批评，但它依然是衡量经济发展最有效、最及时的指标。最终结论是，经济发展是实现医疗、教育和环保等更广泛社会进步的基础，因此，GDP虽然不完美，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工具。

一个幸福的承诺与一个增长的奇迹

1972年，不丹国王提出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口号：“国民幸福总值比国内生产总值更重要。”这个理念将幸福置于金钱之上，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不丹的现状：50多年过去了，不丹的人均GDP依然在全球排名垫底。虽然人均寿命有所提高，但仍仅处于世界平均水平。更严重的是，由于缺乏经济机会，该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人口外流。

韩国的对比：韩国则采取了完全相反的道路。从1960年代开始，韩国政府以经济增长为目标，制定了明确的五年计划。结果是：

这个对比鲜明地揭示了GDP的重要性。韩国通过关注GDP实现了真正的社会转型，甚至在幸福感调查中也持续领先于不丹。

GDP到底衡量了什么？

要理解GDP为何不可或缺，首先需要明白它到底是什么。GDP可以被看作一个国家的“财务报表”，追踪其所有的经济活动。

它衡量的是在特定时期内，一个国家境内生产的所有最终商品和服务的市场总价值。

市场价值：GDP使用商品和服务的实际售价来计算。一辆价值5万美元的汽车在计算中的权重是一瓶1美元汽水的5万倍。
最终商品和服务：这能避免重复计算。例如，福特公司购买钢材制造卡车，GDP只计算卡车的最终售价，因为钢材的价值已经包含在内。
境内生产：只统计在一个国家边界内生产的东西。
总价值：涵盖从食品杂货到软件服务再到净出口的所有经济活动。

当然，GDP的设计初衷是衡量市场生产，因此它有明显的局限性。

GDP的发明者之一、经济学家西蒙·库兹涅茨在1934年就曾警告国会：“一个国家的福祉，几乎无法从国民收入的衡量中推断出来。”

以下是GDP未包含的一些重要方面：

无偿工作：你在家为家人做饭不计入GDP，但如果你花钱请人来做饭，这笔花费就会被计入。
财富损失：飓风过后的重建支出会增加GDP，但飓风本身造成的财富损毁却不被计算在内。
环境成本：除非有人为碳排放等环境损害支付了实际价格，否则这些成本不会出现在GDP中。
收入分配：GDP无法反映贫富差距。
福利性质：它不区分能提升幸福感的消费（如看电影）和为解决问题而产生的消费（如因犯罪率上升而买新锁）。

对GDP的普遍批评

对GDP的批评主要集中在其衡量范围的局限性上。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等人认为，我们衡量什么，就会影响我们做什么。如果衡量标准有缺陷，决策就可能被扭曲。

然而，这种批评是用一个GDP从未打算达到的标准来评判它。没有任何一个指标是万能的。创造GDP的人非常清楚，他们建立的是一个衡量市场生产的工具，而不是人类福祉的标尺。

另一种批评认为，过度关注GDP会使政策制定者变得“更加物质化”，从而忽视了对健康、教育、财富公平和环境更有益的政策。

但这些批评更多是针对那些只关注GDP的政治家，而非指标本身。实际上，没有哪个国家只依据GDP增长来做决策。

即使是像斯蒂格利茨这样的批评者，最终也建议将GDP作为更广泛的“指标仪表盘”的一部分来保留，而不是彻底废弃它。

GDP为何依然不可或缺

尽管GDP有其狭隘之处，但它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与人们关心的几乎所有社会成果都密切相关。

寿命更长：人均GDP越高的国家，民众的平均寿命也越长。
死亡率更低：高人均GDP与更低的婴儿死亡率相关。
教育水平更高：经济发展为更好的教育提供了资金。
贫困减少：经济增长是消除极端贫困的有效途径。
幸福感更高：即使是批评者提出的“生活满意度”等幸福指标，也与GDP高度相关。

这些相关性背后是简单的逻辑：经济产出是实现我们所珍视的其他一切事物的基础。没有经济能力，就无法负担全民医疗、资助教育、建设基础设施或保护环境。GDP告诉你的，正是你当前拥有多少创造资源的能力。

GDP的实际优势

除了与社会进步的紧密关联，GDP还有其他替代指标无法比拟的实际优势。

及时性：大多数国家每季度发布一次GDP预估数据，这使得政府能够及早发现经济衰退并调整政策。相比之下，不丹最新的“国民幸福总值”数据来自2022年。对于中央银行制定利率等决策来说，这种滞后的数据帮助有限。
可比性：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我们可以在不同国家和不同历史时期之间对GDP进行有意义的比较。这种跨越时空的比较对于经济研究和政策制定至关重要。

对于大多数国家而言，当前的任务是建立生产能力，而提高GDP正是衡量它们是否成功的关键。

认为提高GDP会与其他目标产生冲突，就像一个普通人担心5公里跑的训练会影响他的马拉松成绩一样。这种权衡只对极少数精英运动员有意义。对于大多数人和国家来说，所有重要的发展成果往往是齐头并进的。纠结于GDP和其他指标之间的微小取舍，会让我们错失真正重要的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