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文化：1988 年 10 月 14 日

通过回顾 1980 年代的日记，作者探讨了 70 至 90 年代亚文化模式的兴衰。他认为，亚文化通过为特定群体提供独特的意义和归属感，成功地帮助个体在主流文化断裂的时代建立身份认同，避免了绝对主义和虚无主义的陷阱。然而，随着亚文化自身的分裂和互联网的兴起，这种模式最终瓦解，导致了文化“原子化”的碎片时代，个体更难形成连贯的自我。尽管作者曾悲观地认为传统的“正常”关系已不可能，但他最终得出结论，即使旧模式已逝，建立相对连贯、有意义的人际关系在今天仍然是可能的。

亚文化的价值与模式

在 70 年代至 90 年代，亚文化为人们提供了一种独特的意义构建方式。它放弃了追求普世价值，转而强调特定群体的独特性。

• 提供归属感： 找到合适的亚文化就像“终于回到了自己人身边”，为个体提供了比主流社会更贴合的身份认同。
• 避免极端主义： 亚文化不追求永恒的真理，而是通过美学、仪式和共同主题来维持凝聚力，从而避开了僵化的永恒主义和空洞的虚无主义。
• 融合严肃与游戏： 许多亚文化，如蒸汽朋克，是刻意为之的，充满了游戏精神。这表明，严肃的身份探索和轻松的玩乐心态可以共存，而非相互排斥。
• 成为避难所： 在国家层面的社会制度和文化战争充满混乱时，亚文化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定和安全的庇护所。

找到合适的亚文化让你能够“做自己”。找到合适的亚社会让你有一种“终于回到自己人身边”的感觉。

从分裂到原子化

到了 1988 年，亚文化模式开始走向瓦解。它无法为参与者提供足够广度和深度的意义，导致了其自身的衰落。

• 内部分裂： 亚文化内部不断分裂，产生了越来越多、越来越狭隘的“亚文化微群体”。人们开始在不同的小圈子之间跳跃和组合。
• 互联网的冲击： 互联网的普及彻底终结了亚文化时代，开启了原子化时代。文化元素变得随处可见，但也因此脱离了原有的语境。

如今，文化没有了边界，文化的碎片四处漂浮。不幸的是，由于没有了连接彼此的背景，任何东西都失去了意义。这些意义就像传送带上的寿司，或万花筒里闪亮的玻璃碎片，以零碎的方式涌现在我们面前。

1988年的日记：在碎片中寻找自我

作者 37 年前的日记揭示了当时人们的挣扎。当宏大的主流文化变得支离破碎时，个体难以维持一个连贯的自我。

巨大的文化板块在历史的平原上缓缓碾过。它们碰撞处的断层是巨大的文化矛盾，这些矛盾被无休止地掩盖，又无休止地暴露。

在这样的背景下，亚文化成为了一种解决方案：

• 提供现成的身份模板： “如果我称自己为虐恋者、光头党、耶和华见证人或新纪元信徒，那么我就知道该穿什么、吃什么、听什么音乐、谈论什么以及如何做爱。”
• 成为自我解释的工具： 作者坦言，他投身于各种亚文化，并非希望被“同化”，而是希望它们能“向我解释我自己”。
• 普遍的身份探索： “波士顿双性恋虐恋互助小组”中一半成员也是异教徒（Pagan）的现象表明，这种跨越不同亚文化来寻找自我的行为非常普遍。

“正常”已逝，但连贯依然可能

作者在日记中曾悲观地认为，传统的“美国式正常婚姻”已经不可能实现，因为社会已经变得过于复杂和矛盾。他认为这是一种历史的必然。

然而，现在的他认为当初的看法过于悲观。虽然那种由威权主义定义的、标准化的“正常婚姻”模式确实只存在于极少数的极端亚文化中，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失去了方向。

结论是，相对连贯、有意义的关系在今天仍然是可能的。旧世界的标准或许已经消亡，但人们依然可以在新的现实中建立属于自己的稳定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