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Agent 正在掀起新一轮「吞噬 SaaS」风暴

AI编码代理的兴起正在改变企业在“构建还是购买”软件上的决策平衡。许多过去需要依赖SaaS工具的简单任务，现在可以由企业内部利用AI快速、低成本地自行构建，这尤其威胁到功能单一的后端和分析工具。尽管自建应用的维护曾是一大难题，但AI显著降低了其难度和成本。这一趋势将对SaaS市场的增长和净收入留存率 (NRR) 构成压力，但具备高可用性、强网络效应和合规性要求的SaaS服务仍拥有坚固的护城河。

软件吞噬了世界。现在，AI Agent 将吞噬 SaaS。

“构建 vs 购买”的计算正在改变

过去，企业倾向于购买成熟的SaaS服务，但随着AI编码代理的普及，自行构建内部工具的门槛和成本大幅下降。工程师们开始意识到，许多简单的需求可以通过AI在几分钟内解决，并且能完全按需定制。

这种转变是悄无声息发生的：

• 内部仪表盘： 不再需要 Retool 等工具，直接让AI构建即可。
• 媒体文件处理： 让AI编写一个围绕 ffmpeg 的脚本，比使用第三方服务成本更低、速度更快，还无需学习新的API。
• 设计与演示： AI可以在几分钟内生成高质量的UI/UX模型或设计精美的演示文稿PDF，无需依赖专门的设计平台。

另一个更具影响力的变化是，企业开始质疑高昂的SaaS续约报价。一年前，“我们自己建一个”可能只是个玩笑，但现在，这已成为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现实选项。

此外，自建工具只服务于一个客户——你自己的组织。这意味着你可以完全掌控功能和开发路线图，不必再忍受SaaS产品中大量你永远用不到的冗余功能。

关于“维护成本”的常见疑虑

反对自建工具的核心理由是“谁来维护？”。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问题，因为软件总会涉及错误修复、安全更新和扩展性问题。

然而，情况正在发生变化：

• AI降低了维护难度： AI代理能极大地简化维护工作，例如将代码从一个废弃的库迁移到新库。
• 知识留存： 过去，内部工具最大的风险是核心开发人员离职导致知识断层。但AI代理不会离职，它们可以通过文档向任何人解释代码库。
• 降低安全风险： 许多安全风险来自于外部SaaS服务需要接入内部数据。将工具部署在公司内部的VPN之后，可以显著减少企业的攻击面。
• SaaS自身也存在维护问题： SaaS服务商可能会废弃旧版API，强制客户投入大量资源进行迁移和更新，这本身也是一种维护负担。

SaaS 公司面临的经济难题

SaaS公司的估值通常建立在两个关键假设上：快速的客户增长和高净收入留存率 (NRR)。AI Agent的崛起正同时动摇这两个支柱。

首先，对于某些类型的工具，新客户的需求会开始下降，这将迫使SaaS公司投入更多资金用于销售和市场营销。

更隐蔽的打击来自净收入留存率 (NRR) 的下降。

NRR衡量的是现有客户的持续消费水平。许多优秀的SaaS公司NRR远超100%，因为客户会随着业务增长而增加用户席位或升级套餐。但现在，客户可能会选择：

• 迁移部分功能： 将部分功能自建，以避免为升级到更高价格的套餐而付费。
• 减少用户许可： 通过API获取数据，然后在内部构建仪表盘和报告，从而削减掉80%的用户许可证。

哪些 SaaS 仍有坚固的护城河？

当然，并非所有SaaS都岌岌可危。以下领域仍然具备强大的竞争壁垒：

• 高可用性要求： 像支付处理这类需要“五个九”（99.999%）正常运行时间的核心基础设施，其工程复杂性极高，难以被轻易替代。
• 高并发系统和数据湖： 处理海量数据集或交易量需要专业知识和庞大的基础设施，这不是普通组织能轻易复制的。
• 强大的网络效应： 用于内外部协作的工具（如Slack）因其用户网络而具有天然优势，自建工具无法取代这种连接价值。
• 专有数据集： 拥有金融数据、销售情报等专有数据的公司依然非常宝贵，AI甚至能帮助它们更深地锁定客户。
• 合规性与监管： 许多行业受到严格的法规约束，满足这些合规性要求本身就是一道门槛。

谁的风险最大？

风险最高的，是那些功能本质上只是对客户自身数据进行简单增删改查（CRUD）或可视化的后台工具。

这些工具通常因为无法完全满足客户的特定工作流程而产生摩擦，同时它们也最容易被AI代理所取代。

如果你的产品只是一个计费系统的SQL包装器，那么你现在有了成千上万的新竞争者：你客户公司里那些在周五下午有空闲时间并懂得使用AI的工程师。

最终，市场可能会出现分化：拥有强大技术能力的公司将获得新的竞争优势，而那些不具备技术能力的公司将不得不承担更高的SaaS成本。对于许多没有清晰护城河的SaaS产品来说，竞争的门槛无疑被大大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