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强人想要接管西方领导权

通过对比古代阿兹特克帝国的覆灭与当今世界秩序的动荡,揭示了一场深刻的权力变革。文章主要围绕两位人物展开:朱利亚诺·达·恩波利将衰落的西方旧秩序比作犹豫不决的阿兹特克人,而将科技寡头和无视规则的政治领袖视为新兴的“掠夺者”;另一边,Palantir的CEO亚历克斯·卡普则主张,硅谷应与国家力量结合,推动技术与文化复兴,以主导未来。最终的结论是,这些新崛起的“掠夺者”已不再满足于影响现有体系,他们正准备利用技术力量彻底取代它,预示着一个由技术主导、法治弱化的新时代即将来临。

旧秩序的衰落与新“掠夺者”的崛起

文章以1519年阿兹特克皇帝蒙特苏马二世面对入侵者科尔特斯时的致命犹豫作为开篇类比。这种犹豫象征着当今世界秩序的现状。

    • 衰落的旧秩序: 一方是二战后建立的、日渐衰败的现状维护者。他们由技术官僚和各类国际机构组成,虽然有缺陷,但曾为西方带来了近八十年的和平与繁荣。作者朱利亚诺·达·恩波利将这类人比作“阿兹特克人”。

    • 崛起的新掠夺者: 另一方则是“征服者”,或达·恩波利所称的“掠夺者”。他们是一批全新的政治领袖和科技寡头,在不稳定中茁壮成长,拒绝制度约束,并以文艺复兴时期篡位者的冷酷无情行事。Palantir公司的CEO亚历克斯·卡普就是其中的代表。

达·恩波利是旧世界的记录者,试图描绘一个正在消逝的时代;而卡普则是新世界的规划者,勾勒出注定要取而代之的未来蓝图。

一个时代的终结:历史的回归

达·恩波利认为,乔·拜登衰老的身影恰恰是战后旧秩序机构精疲力竭的物理体现。这表明,维持了战后世界格局的机构和领导者,最终未能阻止“历史的回归”。

我们正在经历的不是一次反常,而是向历史常态的回归。

20世纪后期短暂存在的各种制约因素——如机构的独立性、对少数群体的关注、对国际影响的顾忌——正在被迅速清除。证据显而易见:

    • 战争重回视野: 2014年普京占领克里米亚,打破了战后不动用武力改变边界的禁忌,2022年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 军备竞赛重燃: 全球军费开支大幅上涨,自八十年代中期以来一直在缩减的核武库也再次开始增长。

“博尔吉亚式”的行动手册:绕过规则

为了理解这一现象,达·恩波利追溯到马基雅维利笔下的凯撒·博尔吉亚——一个展示了如何在混乱中夺取并维持权力的篡位者。今天的“掠夺者”们,即“博尔吉亚式”人物,其行为方式仿佛不存在任何限制

当面临障碍时,他们会直接启动克里姆林宫内部人士所说的“手动控制”(ruchnoe upravlenie)。

    • 绕过一切程序: 如果程序、等级、法律和官僚机构无法带来想要的结果,博尔吉亚式的领导者会毫不犹豫地绕过它们。
    • 视法律为敌人: 这些“掠夺者”无法容忍任何对其权力意志的限制,因此“律师”成为他们的“天敌”,是新世界繁荣前必须被吞噬的猎物。
    • 利用文化战争: 他们认为“觉醒主义”(wokeism)是天赐之物,因为它能激化冲突,迫使人们站队,惩罚犹豫不决者——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任何加剧两极分化的事物,都是他们混乱机器的燃料。

萨尔瓦多的纳伊布·布克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通过绕过正当程序,大规模逮捕帮派成员,虽受到人权组织谴责,却极大地降低了凶杀率,被誉为“布克莱奇迹”。

科技寡头的宣言:建立“技术共和国”

作为“顶级掠夺者”,亚历克斯·卡普认为,文化上的失败是旧政权腐朽及其脆弱性的症候。他的书既是挽歌,也是一份宣言,旨在阐述如何实现“技术共和国”的“重构”。

卡普主张,技术力量正在成为地缘政治力量的同义词。因此,硅谷的精英们有“明确的义务”来保卫国家。

我们的对手“无论我们做与不做,都会继续推进战场人工智能的开发”。

然而,卡普的目标更为宏大,他认为这一项目需要一场广泛的“国家文化和价值观的重申”,以复兴共同的身份认同和目标。他批评科技阶层未能承担起责任,反而沉迷于审查聊天机器人的“措辞和语气”,或开发追踪用户行为的社交应用。

对于拒绝与国防工业合作的伦理顾虑,卡普认为,在美国及其盟友面临的严峻世界中,这些顾虑显得过于奢侈。正如霍布斯所言:

没有剑的契约,只是一纸空文。

权力的未来:AI与“创始人式”治理

卡普欣赏那些“更接近创始人”而非政客的领导者。这些领导者的个人命运与国家紧密相连,使他们能够像“所有者”一样行事,不受制衡地迅速采取行动。他指出,“创始人领导的公司”表现优于“共识驱动的公司”。

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任何持久的东西,都不会由委员会创造出来。

这正是“博尔吉亚式”人物的怒吼:主导的冲动永远是按下“手动控制”。

对于AI,两位作者的看法截然不同:

    • 达·恩波利: 认为AI是博尔吉亚时代的巅峰,一种无人能完全理解但所有人都必须生活在其下的力量,如同人们向旧神祈祷。
    • 卡普: 则认为AI在西方因制度胆怯和文化上的自我厌恶而被低估。他主张利用AI来建设能够让陈腐官僚体系变得无关紧要的新基础设施。

结论:征服者已经到来

将两人的观点结合起来,结论显而易见。掠夺者们——无论是身着制服、戴着头巾还是穿着硅谷T恤——都已在场。他们都对谁控制数据、无人机和AI这些新神的力量感兴趣。

正如达·恩波利所警示、卡普所阐明的那样,旧的自由主义秩序的骨架正在腐烂,而新的掠夺者正准备接管一切。如果有一天,一位像埃隆·马斯克那样的“创始人”成为总统,寡头政治与行政权力的联盟将彻底完成,美国将发现自己被单一的权力回路所统治。

他们不再仅仅寻求影响共和国;他们正在准备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