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兰摄影师镜头下的温柔日常肖像
格陵兰摄影师伊努特克·斯托奇(Inuuteq Storch)通过摄影探索并重拾被丹麦殖民历史边缘化的因纽特文化。他的作品以家庭影像和日常快照为核心,在格陵兰独特的风景与光线下,呈现了一种温柔、真实的个人视角。斯托奇拒绝被定义为文化代言人,他强调自己的作品并非为了向外界展示“格陵兰文化”,而仅仅是记录“每一天”的普通生活,最终发现他身份的核心是“朋友与家人”。
文化断层与身份重寻
在斯托奇的成长过程中,因纽特文化很大程度上是缺失的。丹麦殖民统治的遗产深刻地影响了格陵兰的社会。
- 教育的缺失: 学校里教授古希腊神话,却从不提及本土神灵。
- 宗教的污名化: 欧洲传教士将因纽特传统信仰 stigmatize(污名化),导致一些老一辈人至今仍认为谈论本土神灵是“恶魔的迹象”。
- 语言的演变: 曾经协助萨满的变形之神 “Torngarsuk”,如今竟成了一个骂人的词。
斯托奇将重新发现祖先文化视为自己的使命。他将 Torngarsuk 的形象纹在手臂上,并认为自己是试图重新发现因纽特传统的年轻一代格陵兰人中的一员。
“我们谈论我们的文化是如何被抹去的,以及我们现在从过去所了解的一切。”
格陵兰独特的光与景
斯托奇的作品中,格陵兰严酷而壮丽的景观和低斜的水平光线无处不在。北极圈附近的光线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它本身就成为一种叙事元素。
- 季节性光线: 根据季节不同,正午可能是黑暗的,而“黄金时刻”则可能持续很长时间。
- 缓慢的日落: 在格陵兰,日落过程漫长得惊人,斯托奇形容其为“炽热而非常缓慢,色彩斑斓”。
- 光影的戏剧性: 在一张照片中,阳光强烈地照射在两个并排躺着的孩子身上,将其中一个孩子的眼镜照得完全不透明,而另一个孩子的脸则留在阴影中。
拒绝成为文化符号
随着国际声誉的提升,尤其是作为首位代表丹麦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格陵兰艺术家,斯托奇发现艺术界倾向于将他塑造成一名文化大使。但他坚决抵制这种标签。
在双年展上,他用字母在丹麦馆的外墙上拼出了格陵兰的本土名称 “KALAALLIT NUNAAT”(格陵兰人之国),直接覆盖在“DANMARK”(丹麦)字样之上。
“我不是在说‘这就是我们’。我只是在说,‘这就是日常’。”
他认为,他的作品,如使用他人拍摄的档案录像创作的《时代错乱》(Anachronism),形成的是一种集体的肖像,而非一个官方的文化宣言。
温柔的个人视角
斯托奇的作品核心是极其个人化的。他从自己的家庭相册和物品中汲取素材,例如在《瓷魂》(Porcelain Souls)系列中,他展示了父母拍摄的照片和他们跨越大西洋的书信。
他的风格与同样受滑板文化启发的摄影师瑞恩·麦金利(Ryan McGinley)有相似之处,但麦金利的风格带有情色边缘,而斯托奇的风格则充满了温柔的关注。他认为,丹麦摄影师 Jacob Aue Sobol 拍摄其格陵兰情人的作品之所以真实,是因为“那不是关于格陵兰的生活,而是关于他对她的爱”。
斯托奇也采用了类似的方法,将镜头对准自己最亲密的环境。
“我曾自问,我是什么?我在我的家乡是谁?结果发现,我就是朋友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