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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麦克法兰在其著作中挑战了主流历史观点，认为英国的个人主义并非起源于宗教改革或资本主义，而是根植于中世纪早期的社会结构。他通过分析历史公文记录指出，当时英国已存在高度个人化的土地所有权、普遍的雇佣劳动以及女性独立的法律和财产地位，这些特征与传统的“农民社会”模型截然相反。因此，个人主义是塑造后续社会变革的根本原因，而非其结果。

传统“农民社会”的特征

根据麦克法兰的定义，典型的农民社会具备以下特点：

• 土地非个人所有： 土地所有权不属于单个个体，而是归属于一个永不消亡的“法人”组织（如家族）。个人只是其中的成员。
• 财产权的集体性： 个人为集体劳动，女性没有独立的财产权，个人也无法随意出售家庭财产。
• 生产单位是家庭： 生产和消费的基本单位是家庭，通常是包含多代人的大家庭，而非仅有父母和子女的核心家庭。
• 缺乏货币和市场： 劳动力主要来自亲属，很少需要货币交易，土地市场也不发达。

中世纪英国的独特性：一个个人主义社会

麦克法兰利用公共记录证明，早在 16 世纪甚至更早，英国就已脱离了农民社会模式。其社会结构呈现出显著的个人主义特征。

• 土地私有化： 土地被视为可以买卖的商品，所有权高度个人化。
• 独立的女性权利： 女性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持有土地。
• 以夫妻为单位的交易： 土地买卖仅需夫妻双方同意，无需考虑更广泛的家族利益。
• 雇佣劳动和货币普及： 社会上普遍存在雇佣劳动和货币使用，这与农民社会以亲属为基础的劳作方式完全不同。

重新审视女性的法律地位

麦克法兰还驳斥了关于中世纪未婚女性社会地位的普遍误解。有历史学家曾引用权威观点，声称中世纪不存在独立的未婚成年女性。

然而，麦克法兰指出这是一种错误的引用。

麦克法兰发现，被引用的原始文献不仅没有那段话，反而包含了完全相反的观点：“诺曼征服后，没有丈夫的成年女性在英格兰的私法体系中是一个完全有行为能力的人。”

这一发现表明，英国社会中独立女性的法律地位与农民社会模型所预测的情况大相径庭。

结论：个人主义是原因，而非结果

麦克法兰的研究挑战了包括马克思和韦伯在内的主流历史社会学家的观点，他们认为英国的个人主义是由宗教改革或资本主义催生的。

麦克法兰坚信，英国的个人主义根深蒂固，其历史远早于这些社会变革。

在我们文件所涵盖的有记录时期内，我们找不到一个英国人不是独立存在的时刻……我们再也无法用新教、人口变化或中世纪末期市场经济的发展来‘解释’英国个人主义的起源……无论如何定义，个人主义都早于 16 世纪的变革，并且可以说塑造了所有这些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