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所有权、个人主义与政府

英格兰独特的土地所有权制度是其个人主义文化的根源，这一制度将土地视为核心家庭而非集体的财产。这种观念随移民传入美国，深刻影响了美国的拓荒精神、民主理想以及财产观念。尽管存在不同看法，但这种根植于文化的财产制度最终解释了为何美国政府在住房金融等领域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以维护个人房屋所有权这一核心文化价值。

英国个人主义的根源

Alan Macfarlane 提出，英国个人主义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晚期独特的土地所有权模式。

• 核心家庭所有制: 与其他地方不同，英国的土地在当时被认为是属于核心家庭（夫妻及其子女）的财产，而不是属于大家族或村庄等更大的集体。
• 个人处置权: 这种模式意味着家庭的户主拥有出售或处置其财产的权力，这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
• 文化先于制度: 个人主义的文化根源早于16世纪的宗教改革、人口变化或市场经济的发展。

个人主义，无论如何定义，都早于16世纪的变革，并且可以说是塑造了所有这些变革。

这种个人土地所有权观念使英国人习惯了商业交易，并熟悉了资本主义的准则，直接关联到他们对自由的理解。

个人主义在新大陆的体现

英国移民将这种对土地的观念带到了新世界，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 拓荒的动力: 与主要为了征服的西班牙人不同，英国人主要是作为定居者来到美洲，因为获得自己的土地对他们至关重要。拥有土地是获得自主、结婚和建立独立家庭的前提。
• 边疆扩张: 尽管殖民地领导人希望与印第安人和平共处，但财产所有权在盎格鲁-美洲文化中的核心地位，意味着定居者总是会不断向边疆推进以获取土地。
• 民主理想的基石: 财产所有权与政治权利紧密相连。
  • 在大多数州，投票权仅限于拥有财产的男性。
  • 托马斯·杰斐逊将拥有土地的“自耕农”视为理想的民主公民。

其他观点与讨论

Macfarlane 的论点也面临一些挑战，但作者认为其核心观点依然成立。

• 不同移民群体: David Hackett Fischer 指出，在清教徒、贵格会和骑士党等移民群体中，核心家庭观念根深蒂固，但苏格兰-爱尔兰边民更忠于宗族。然而，作者认为他们同样追求个人土地所有权。
• 更广泛的欧洲背景: Joseph Henrich 认为，基督教对近亲结婚的禁令导致了整个西欧宗族体系的瓦解，因此个人主义是西欧的普遍特征，而非仅限英国。但作者反驳说，英国独特的财产继承和买卖制度对个人主义的促进作用是独一无二的。

政府的角色与现代影响

财产所有权的模式决定了社会权力的结构，并直接影响到现代政策。

在财产集体所有制下，宗族领袖在分配和决定土地用途方面扮演重要角色。而在财产个人所有制下，个人在法律规则的约束下自主决策。

因此，在盎格鲁-美洲的财产体系中，政府取代了宗族领袖，承担起制定和执行财产规则的重要角色。

这解释了为什么美国政府在住房金融领域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在美国文化中，拥有自己的住房具有非凡的文化意义，以至于政治领导人感觉无法采取自由放任的立场。即使干预措施被证明是错误的或适得其反，政府为了维护普通房主的利益而进行干预也变得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