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适龄男子大批出逃

自俄乌战争爆发以来，乌克兰因兵力严重短缺而面临困境，数十万适龄男性为逃避兵役而出国或躲藏。文章通过22岁乌克兰男子克里姆·米尔琴科的故事，探讨了这一现象。他利用政府暂时放宽出境禁令的机会逃往波兰，开始了充满不确定性的新生活。这一政策虽旨在留住更年轻的人才，却在国内外引发巨大争议，凸显了战争对乌克兰社会造成的深刻撕裂及其对普通人命运的巨大影响。

逃离与求生

2024年8月，乌克兰政府将男性出境禁令的适用年龄从18岁放宽至23岁以下，22岁的克里姆·米尔琴科抓住机会，合法地离开了乌克兰。尽管法定征兵年龄为25岁，但政府此前已降低过一次，他不想冒险等待下一次政策变动。

“当你的朋友被杀，当你看到前线士兵的生活，当你意识到那也可能是你的生活时，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说道。“也许这很自私，但我只想活下去。”

在他离开前不久，他50岁的父亲在一次交通检查中被征兵官员带走。米尔琴科在与父亲和祖母告别后，带着两个背包登上了前往波兰的火车。在边境，尽管他做足了准备，但气氛依然紧张。火车因两名男子被拘留而延误了两个小时，这更增添了旅途的不确定性。

消耗战与士气危机

乌克兰正陷入一场消耗战。俄罗斯在人口上拥有巨大优势，并在战场上逐渐占据上风。乌克兰军队面临着严峻的现实：

• 兵力悬殊： 在东部重镇波克罗夫斯克的战斗中，俄军与乌军的数量比达到 八比一。
• 士气低落： 能源基础设施被毁导致全国大范围停电，加剧了公众的厌战情绪。腐败丑闻也进一步动摇了民众对政府的信任。
• 逃兵问题严重： 数十万乌克兰男性为逃避兵役而躲藏或逃往国外。据估计，约有70人在试图穿越森林和河流逃离时死亡。
• 惊人的逃兵数量： 自全面入侵开始以来，乌克兰总检察长办公室已立案 超过三十一万起 擅离职守和无故缺席的案件。

一名士兵描述了前线逃兵的绝望：“他们就朝着西边走。如果没被俄罗斯无人机炸死，通常会被抓回来送到前线。然后他们等着，再试一次。没人能强迫他们战斗。”

引发争议的政策

在兵力极度短缺的背景下，允许数千名年轻人出国的决定引发了巨大争议。

• 泽连斯基的辩护：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认为，此举是为了防止更年轻的男孩被父母带出国，从而“失去与乌克兰的联系”。他坚称这不会影响国家的国防能力。
• 专家的担忧： 一些军事专家指出，这会缩小未来三年的潜在动员兵源。
• 盟友的批评： 德国等国对大量年轻乌克兰男性的涌入表示担忧。德国总理弗里德里希·默茨曾要求泽连斯基采取措施，并直言他们应该“为自己的国家服务”。

自8月底以来，进入波兰的18至22岁乌克兰男性人数超过了12.1万，而此前八个月的总数仅为约3.4万。

在波兰的新生活

抵达波兰弗罗茨瓦夫后，米尔琴科开始了“新生活”，但过程并不顺利。他投了三十多份简历，却只收到一个游泳池的回音，最后还被拒绝。他怀疑自己因为是乌克兰人或太年轻而遭到歧视。

当地针对乌克兰人的负面情绪正在增长。民调显示，波兰公众对接收乌克兰难民的支持率已降至2014年以来的最低点。

米尔琴科还听闻了针对乌克兰人的歧视甚至暴力事件。波兰极右翼政党甚至指责移居波兰的乌克兰男性“用他们逃兵的成本加重了波兰纳税人的负担”。尽管如此，米尔琴科仍在努力寻找出路，比如考驾照开出租车，或去仓库工作。

不确定的未来

米尔琴科对战争有着切肤之痛。他的一位朋友在去火车站接母亲时，因附近的导弹爆炸而当场死亡。这段经历让他更加珍视在弗罗茨瓦夫可以远离空袭警报的平静生活。

当被问及如果战争明天就结束，他是否会返回乌克兰时，米尔琴科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最后说道。“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