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有点不对劲

近期，由少数科技巨头引领的经济增长正产生出人类难以理解的庞大数字，例如英伟达市值突破 5万亿美元。这种现象源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技术的指数级发展，但它也暴露了人类大脑的认知局限。我们无法直观区分万亿、十万亿这类巨大数字，这扭曲了公众和领导者对经济、财政问题的判断，从而影响公共决策。随着经济的指数型增长，这种认知挑战将愈发严峻，迫使我们重新审视对数字和价值的传统观念。

数字大到失去意义

当下的经济数字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程度。英伟达成为史上首个市值突破 5万亿美元 的公司，而特斯拉股东则批准了一项可能价值 1万亿美元 的高管薪酬方案。当数字达到这种规模时，它们开始变得空洞且毫无意义。

“这些数字太大了，大到难以理解。” —《纽约时报》财经专栏作家 Jeff Sommer

人类的大脑并未准备好处理这种量级的信息。我们很难想象每月赚取80亿美元是怎样的体验，这使得这些天文数字听起来更像是虚拟货币，而非真实财富。

增长的来源：科技巨头与人工智能

股市的惊人涨幅主要集中在少数几家极具价值的公司，即“Magnificent Seven”（七巨头）。

• Alphabet (谷歌母公司)
• Amazon (亚马逊)
• Apple (苹果)
• Meta (Facebook母公司)
• Microsoft (微软)
• Nvidia (英伟达)
• Tesla (特斯拉)

这些公司都在 生成式人工智能 领域投入巨资，这项技术本身就是通过处理超乎人类理解能力的数据量来运作的。可以说，是 巨大的数字正在创造更大的数字。增长速度本身也在加速，英伟达从4万亿美元增长到5万亿美元只用了几个月，而全球第一家万亿美元公司（苹果）直到2018年才出现。

人类大脑的认知局限

我们的大脑在处理巨大数字时存在天然的障碍。研究表明，人们无法有效地区分以“亿”或“万亿”结尾的数字。

• 线性感知偏差：一项实验发现，许多人会认为1000、100万和10亿在一条数字线上是等距分布的，这显然是错误的。
• 总额与人均的混淆：在评估一项政策时，人们对人均补贴金额（如1200美元 vs 24000美元）的反应差异巨大，但对总额（1000亿美元 vs 2万亿美元）的反应却相差无几，即使两者比例相同。

随着数字越来越大，我们对现实的理解反而越来越模糊。

对现实决策的扭曲

这种认知上的混乱直接影响了公共领域的决策。当领导者和公民都无法准确把握数字的真实含义时，理性的财政和经济讨论变得异常困难。

• 政治言论：政治人物可能随意抛出“2万亿”或“3万亿”这样的数字来描述关税收入，而实际数字可能仅为其一小部分。
• 国债问题：高达38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是一个如此荒谬的数字，以至于人们的大脑会本能地拒绝深入思考它，仿佛它不是真实的债务。

如果一个社会的基本运作（如征税和支出）所依赖的数字超出了人们的理解范围，那么民主自治的前景将不容乐观。

这不只是通货膨胀

这种现象并不能简单地归因于我们所熟悉的通货膨胀。它本质上是 指数型增长 的结果。经济增长通常以百分比计算，这听起来温和，但长期来看会导致绝对数值的爆炸性增长。

指数型变化的本质是，它看起来就像非指数型变化，直到它不再是为止。

当前的美国股市图表显示，我们似乎已经进入了指数曲线中那条 急剧上升的垂直线部分。这意味着数字增长的绝对值会越来越快。即使市场泡沫破裂，英伟达的市值腰斩，它仍然是一家价值2.5万亿美元的公司。

未来的展望

未来，数字只会变得更大，增长得更快。我们仿佛被绑在一枚指数级增长的火箭上，飞向一个充满天文数字的未来。

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是进行 货币重定（Redenomination），即政府法令所有美元数字都去掉一个零，将英伟达的市值“降至”5000亿美元，为我们的大脑赢得一些喘息时间。但这终究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实是，我们将不得不继续面对这个挑战，努力在一个数字大到难以理解的世界里做出明智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