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泡沫论或许言之过早

尽管许多业界领袖称人工智能（AI）存在泡沫，但他们仍在投入数千亿美元进行建设。这种现象更类似于历史上的基础设施泡沫，如铁路或电信热潮，而非缺乏实际收入的互联网泡沫。当前 AI 公司拥有真实的用户和收入，其基础设施也更具灵活性。真正的风险在于，AI 能否在巨额投资的债务到期前，实现预期的经济回报。虽然未来几年市场可能出现调整，但对技术本身的长期前景依然看好，投资者需要在时机风险和技术潜力之间做出权衡。

矛盾的信号：口头警告与巨额投资

一个奇怪的现象是，许多将 AI 称为“泡沫”的人，同时也在宣布投入数千亿的投资计划。

    • 高盛、红杉资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的负责人都认为 AI 存在泡沫。
    • Meta 的扎克伯格承认有崩溃的可能，但坚称投资不足的风险更大。
    • OpenAI 的萨姆·奥尔特曼一边警告投资者可能会被“严重灼伤”，一边计划着数千亿美元的数据中心建设。
    • 亚马逊的杰夫·贝索斯称 AI 处于产业泡沫中，而亚马逊每年在 AI 研发上的花费高达千亿美元。

这种看似矛盾的行为，实际上是在权衡短期风险与长期巨大的技术潜力。

OpenAI：惊人的收入与更惊人的支出

OpenAI 的收入增长速度惊人，从 2023 年 3 月的 2 亿美元年化收入，增长到预计 2025 年的 130 亿美元。这种增长轨迹与谷歌和优步在其高速发展期相似，使其估值达到 5000 亿美元。

然而，收入的增长远不及支出的膨胀。为了建设 AI 基础设施，OpenAI 投入了巨额资金：

    • 与 Oracle 签订为期 5 年、价值 3000 亿美元的云协议。
    • 获得英伟达 1000 亿美元投资，全部用于购买其芯片。
    • 与 CoreWeave 签订 224 亿美元的云协议。
    • 与 AMD 和博通达成数百亿的芯片交易。

你应该预料到 OpenAI 在不远的将来会在基础设施上花费数万亿美元。……我们会做我们自己的事。

由于这些巨额投资，OpenAI 离盈利还很遥远。公司预计在 2024 年至 2028 年间，亏损将逐年扩大，累计亏损可能超过千亿美元，远超 WeWork 或优步在巅峰时期的烧钱速度。

更像基础设施泡沫，而非互联网泡沫

很多人将 AI 与 20 世纪 90 年代的互联网泡沫相提并论，但两者存在根本区别。

    • 互联网泡沫： 许多公司（如 Pets.com）的商业模式本身就有问题，它们“卖得越多，亏得越多”，缺乏实际的用户基础和收入路径。
    • AI 现状： OpenAI 等公司拥有真实且付费的用户，商业模式在扣除大规模基建投资后是合理的。问题不在于客户是否愿意付费，而在于收入增长能否跟上基础设施的投入速度。

因此，如果 AI 是一个泡沫，它更像历史上的基础设施泡沫。

基础设施泡沫遵循一个可识别的模式：一项革命性技术出现，早期成功吸引大量资本涌入，竞争者们过度建设导致产能过剩，最终引发金融结构崩溃。

19 世纪 40 年代的英国“铁路狂热”和 90 年代末的电信泡沫都是如此。投资者因过度乐观而损失惨重，但建成的铁路和光纤网络最终还是推动了社会的发展。

AI 泡沫的独特性

尽管与历史上的基础设施泡沫相似，但当前的 AI 投资潮也有其独特之处。

    • 需求大于供给： 与闲置的铁路或光纤不同，AI 数据中心和先进 GPU 一经建成便被立即投入使用。目前的瓶颈是供应能力，而不是市场需求。
    • 基础设施的灵活性： GPU 可以运行各种工作负载，数据中心可以托管不同服务。即使对 AI 的特定需求下降，这些基础设施仍可能保留其价值。
    • 循环融资并非根本问题： 英伟达投资 OpenAI，OpenAI 再用这笔钱购买英伟达的芯片和使用 Oracle 的云服务，而 Oracle 又向英伟达购买硬件。这种资金循环虽然规模空前，但并非不健全。它类似于汽车公司提供贷款让你买它的车。

真正的核心问题是：如果 AI 的发展未能带来预期的经济效益，将会发生什么？ 如果 AI 驱动的生产力提升没有实现，导致 OpenAI 等公司的收入增长停滞，那么对英伟达、微软等公司的估值将需要重新定价，这可能引发市场调整甚至衰退。

根本的赌注：AI 的变革潜力

与区块链或元宇宙等概念不同，AI 已经展现出真实的价值。它拥有数十亿的用户基础，并且已经有能力通过自动化软件工程等任务创造可观的收入。

最终的“牛市”情景是，AI 不仅仅是优化现有经济活动，而是通过实现通用人工智能（AGI）来自动化整个经济。这使得赌注的规模变得前所未有的大。

想象一下，如果英国铁路狂热不仅仅是铺设更多轨道，而是某一段轨道能让铁路公司治愈癌症、并在所有行业中竞争，甚至接管整个世界？

这听起来很疯狂，但如果当前 AI 能力的发展趋势持续下去，这并非完全不可能。

最终评估

对 AI 泡沫的担忧是合理的，但许多批评者只是在进行意识形态上的模式匹配，而没有进行深入分析。

关键问题在于，AI 能力的提升速度是否足够快，能否在债务到期前产生足够的经济回报。目前来看，AI 的技术基础看起来相当稳固。

    • 未来三年内，AI 相关股票有 30% 的可能性出现超过 20% 的大幅回调。
    • 更可能的情况（约 55% 的概率）是，市场会进行温和调整，例如 OpenAI 重新谈判交易或以较低的估值上市，但这不会导致市场崩溃。

行业领袖们之所以一边警告泡沫，一边大举投资，是因为他们没有自相矛盾。他们承认存在时机上的风险，但他们更相信技术的基本面是正确的，并且潜在的巨大回报值得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