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多维面貌

这篇文章探讨了科学技术（STEM）与人文学科在认知和话语方式上的根本差异。文章认为，STEM 领域依赖于标准化的系统，适合处理可以被简化的“低维”问题；而文化领域则如同一个复杂的“高维”空间，难以用统一标准衡量。因此，文化讨论天然地倾向于使用象征、隐喻和具体情境的“厚重描述”来把握其复杂性。最终，文章呼吁理解并尊重这种话语方式的现实价值，同时期待未来能发展出更稳健的概念工具来促进跨领域对话。

两种思维体系：系统化与情境化

思想世界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更依赖于已建立的系统，另一类则较少依赖。

• 系统化思维 (STEM):

  • 依赖于标准化的概念、单位、语言和度量衡，类似于国家为了便于管理而推行的统一标准。
  • 追求精确、可量化和客观，能够在不同领域和事物之间进行一致的比较与分析。
  • 能够建立更长的推理链，进行更复杂的分析，并且更容易验证其改进。
  • 协作者之间更多地依赖共识和明确的评估，而较少需要隐喻、声望或社交技巧。

• 情境化思维 (人文/艺术):

  • 更关注在特定情境和社群中的美学、情感和道德反应。
  • 强调从内部视角理解事物，并希望保留自己与众不同的世界观。
  • 这种方式更能触动我们的内在体验。

STEM 使用的概念和系统允许以一种“无特定视角”的方式，对非常不同和遥远的事物进行一致的分析。相比之下，人文/艺术则在我们希望以不同于外部人士的方式看待世界时，能更好地把握我们在特定情境下的反应。

为何文化讨论如此不同？

对于习惯了 STEM 思维的人来说，关于特定文化的讨论方式常常令人困惑。这些讨论被认为是：

• 象征性的、规范性的、定性的
• 挑衅的、模糊的、弥散的
• 综合的、解释性的、能引起共鸣的

它大量使用类比、隐喻、格言和“厚重描述”，更侧重于批判、从内部理解和寻求新视角。对于 STEM 从业者而言，这一切都显得莫名其妙。

新的类比：在高维空间中探索

为了解释这种差异，我们可以将探索文化比作在一个高维空间中觅食。

• 低维空间 (类似 STEM 领域):

  • 更容易用少数标准描述符来定义事物。
  • 这使得收集可比较的数据集、绘制图表和建立有用的组织系统成为可能。

• 高维空间 (类似文化领域):

  • 很难找到通用的标准描述符。事物通过一个复杂的网络与特定的邻近事物相连。
  • 你只能尝试描述相邻集群之间的异同，但这些区别很难稳定地推广到整个网络。
  • 概念是“松软”且不断变化的，因为新的连接会延伸到新的维度。

高维空间的话语方式

在高维空间中，由于缺乏统一标准，人们的交流方式自然会演变成：

• 依赖具体案例的厚重描述： 尤其关注人们实际所处的具体情境。
• 使用类比和隐喻： 用以比较相邻的概念集群。
• 采纳模糊的概念： 这些概念围绕一些典型范例建立，但离范例越远，其定义就越不明确。

因此，人们花费大量时间批判他人的概念提议，并试图解释那些异常成功的概念，以探究其潜在含义，这是完全合理的。

结论：尊重现有方式，期待未来

将文化视为一个高维空间，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何文化领域的讨论如此不同于 STEM。它不是一种“错误”或“低效”的方式，而是应对极端复杂性的一种务实策略。

当然，我们未来完全有可能找到更好、更稳健的概念，让关于文化的讨论变得更像 STEM 一样清晰可行。这种尝试非常值得。但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对现有的文化话语方式抱有更多的同情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