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暴力的根源

当前的政治暴力根植于日益加剧的党派对立，双方互相敌视和去人性化，而非零散的个人行为。研究显示，虽然很少有人主动支持暴力，但当认为“对方先动手”时，支持报复性暴力的比例会急剧上升至超过半数。这种现象的核心是“道德脱离”，即视对立党派为邪恶、威胁甚至“动物”。最终，打破这种危险循环的关键在于政治领袖，他们需要明确谴责暴力，并努力纠正民众之间普遍存在的、夸大了对方极端程度的误解。

党派对立：当今政治暴力的新特征

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暴力不同，当今的政治暴力主要沿着党派界线组织起来，表现为民主党与共和党之间的直接敌意。这种结构性对立更加危险，因为它可能将暴力嵌入我们的整个政治体系中。

• 历史对比：六十年代的暴力事件虽然频繁，但并非严格划分在两党之间。
• 当前危险：当政党本身成为组织敌意的工具时，暴力行为就可能变得制度化。这意味着，我们投票时不仅在选择政策，也在选择我们认为关乎生死存亡的立场，而暴力正被捆绑其中。

当我们走进投票站时，我们以为是在为政治议程投票，但我们也在为许多我们认为是生存攸关的问题投票。将暴力嵌入其中，就有可能使暴力嵌入我们的政治本身。

仇恨的心理根源：道德脱离与非人化

研究揭示了一种名为 道德脱离 的心理现象，它为暴力行为铺平了道路。这指的是对敌对党派持有丑化和非人化的态度，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种普遍看法：

• 认为对方党派不仅在政治上是错误的，更是 彻头彻尾的邪恶（约 50-60% 的人同意）。
• 认为对方党派对国家和人民构成 严重威胁（高达 80% 的人同意）。
• 认为对方党派成员的行为像 动物，不应被当作人类对待（约 20-40% 的人同意）。

研究中最令人不安的发现之一是，相当一部分人愿意公开表达对另一方最极端的非人化看法。

“通常有 20% 到 40% 的人愿意表示，另一党派的人‘应该被当作动物一样对待’。这对我来说是令人惊讶的。”

这种将对手比作动物或视为邪恶的思维方式，在历史上常常是群体间大规模暴力发生的前兆。

暴力的触发机制：报复与失控循环

虽然直接支持用暴力达成政治目标的人数比例很低（通常在 10-20%），但一旦加入一个条件，情况就会发生巨变。

这个关键条件就是 报复心理。当人们被问及如果对方首先使用暴力，他们是否会支持暴力回击时，支持率会飙升。

“如果我们问，‘如果对方先动手怎么办？’ 那么我们就会得到令人不安的数字，比如 40%、50%、60%。去年六月，我们发现 60% 的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表示，如果对方先动手，那么（暴力）就是可以接受的。”

这揭示了一个噩梦般的场景：一个暴力事件可能触发一个无法控制的 报复循环。一旦进入这种冤冤相报的模式，暴力就会自我延续，甚至连最初的发起者也无法阻止。

打破僵局：领导力与纠正误解

政治领袖在引导或遏制暴力方面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他们有能力告诉那些情绪不稳定的“上膛的武器”应该将枪口对准何方。

• 谴责的力量：实验表明，即使是来自对立党派领袖的一句谴责暴力的简单声明，也能显著降低民众对暴力的支持度。
• 纠正误解：这种效果之所以产生，是因为我们普遍对另一方存在 严重的误解。我们倾向于认为对方比实际情况更极端、更不宽容、更支持暴力。

当一位领袖（尤其是对方阵营的领袖）公开反对暴力时，它打破了这种“对方都是极端分子”的刻板印象，起到了安抚和降温的作用。因此，尽管领导人可能确实很极端，但普通民众之间的仇恨很大程度上源于误解。弥合这些认知鸿沟，是防止暴力升级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