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火山觉醒时

许多长期沉寂且未受监测的火山构成了严重的全球威胁,正如 1982 年墨西哥埃尔奇乔恩火山的意外喷发所揭示的那样。那次事件不仅造成了局部地区的毁灭,还引发了全球气候变化,导致了远在东非的干旱与饥荒。文章指出,大多数火山喷发预警困难,且其影响远超局部,历史上曾多次与气候剧变、社会动荡和疾病传播相关联。鉴于全球火山监测体系严重不足,尤其是在人口稠密的地区,结论是必须从被动应对转向主动防范,通过国际合作、加强监测和公众教育来减少未来火山灾害的风险。

被 deceptive calm of sleeping volcanoes

1982年,墨西哥一座被当地人称为“埃尔奇乔恩”(意为“小肿块”)的丛林小山突然爆发,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与两年前被严密监控并提前疏散的美国圣海伦斯火山不同,埃尔奇乔恩火山的爆发是一场突袭。

    • 灾难性后果: 这次喷发造成至少 2000 人死亡,20000 人无家可归,成为墨西哥现代史上最严重的火山灾难。
    • 连锁反应: 火山灰掩埋了村庄,摧毁了建筑,并引发了致命的泥石流。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是,许多村民在教堂避难,最终却因屋顶不堪火山灰重负而坍塌,全部遇难。

埃尔奇乔恩火山平静的外表与其毁灭性的历史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表明火山常常将其潜力隐藏在一种欺骗性的平静之下。

这种“沉睡后苏醒”的火山并不少见。数据显示,大约 75% 的 5 级火山喷发(与埃尔奇乔恩同级)之前都至少沉寂了一个世纪。对于威力大十倍的 6 级火山,这一比例更是高达 90%

一个被忽视的全球性风险

尽管火山威胁巨大,但科学界和公众的注意力却分布极不均匀。像黄石、埃特纳或维苏威这样的“明星火山”吸引了大部分目光,但这可能是一种误导。

    • 研究失衡: 关于圣海伦斯火山的研究论文数量,比对印度尼西亚所有 123 座火山的研究总和还要多。
    • 监测缺失: 全球已知的 1302 座活火山中,只有约 600 座 安装了任何形式的监测仪器。
    • 人口威胁: 截至 2015 年,全球至少有 3.4 亿人 生活在活火山或潜在活火山 30 公里范围内,而这个数字今天只会更高。

火山的威胁并非局限于周边居民。近年来,人们愈发清楚地认识到,火山喷发可以产生严重的全球性影响,例如中断航班、扰乱贸易路线,甚至改变全球气候。

监测的成功与局限

现代火山学通过地震仪、GPS 传感器和气体测量等手段,在预测火山喷发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功,拯救了成千上万的生命。然而,这项工作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 预警时间极短: 自 1990 年代初以来,超过一半的大型火山喷发,其预警信号出现的时间不足 30 天
    • 预测难度大: 大多数火山的地震或气体释放等活动并不会导致喷发,这使得准确预报变得非常困难。我们也很难提前知道即将发生的喷发会是什么规模和类型。
    • 自我触发机制: 一些火山的岩浆可以在几乎没有地表迹象的情况下积聚压力,直到压力过大突然爆发,岩浆在几分钟到几小时内就冲到地表。

事实证明,火山监测既非常有用,又在预测即将到来的喷发方面存在不完美之处。

超越本地的全球气候冲击

埃尔奇乔恩火山的影响并未随着喷发的结束而停止。它向平流层释放的硫磺气体在全球扩散,引发了意想不到的气候后果。

    • 全球降温: 火山喷发产生的硫酸气溶胶遮挡阳光,导致地球表面温度下降约 0.3-0.5 摄氏度。
    • 引发远方灾难: 这种降温在北半球尤为明显,导致全球雨带南移,从而引发了 1983-1985 年的东非大饥荒,造成近百万人死亡。当时很少有人将这场饥荒与墨西哥的火山联系起来。

历史记录和冰芯样本显示,许多历史上的气候灾难都与火山喷发有关。这些被称为“孤儿喷发”的事件,其源头火山往往不是那些著名的火山,而是一些鲜为人知的火山。

这再次印证了一个观点:造成全球影响的,往往是我们没有在关注的火山。

例如,公元 6 世纪中期,一次由至少两次大规模喷发引发的气候混乱,导致了北半球长达十年的严寒。历史学家称之为“最不适合生存的时期”,伴随而来的是农作物歉收、大范围饥荒,并可能助长了查士丁尼瘟疫的传播。

呼吁主动防范

我们最大的担忧是,下一次改变世界的火山喷发可能来自一个我们没有关注的、长期沉寂的火山,并且几乎没有预警。尽管风险巨大,但目前没有任何国际机构负责协调全球的火山防范和应对工作

为了弥补这一差距,一个由科学家、人道主义者和行业专家组成的国际网络成立了全球火山风险联盟

proactive, anticipatory preparedness can save countless lives.

(主动的、有预见性的准备工作可以拯救无数生命。)

这个联盟的目标是:

    • 转移焦点: 将全球注意力引向那些风险巨大但被忽视的、监测不足的火山。
    • 加强合作: 促进全球范围内的监测、国际协调和公众教育。
    • 倡导主动: 推动从灾后援助转向成本效益更高的事前防范,确保社区不再毫无准备地面对这些隐藏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