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胎公投真能解决问题吗?
尽管密苏里州选民通过了保障堕胎权的宪法修正案,但共和党领导的州政府立即发起法律挑战,导致堕胎服务在合法与非法之间反复摇摆。这种法律上的不确定性给诊所运营和患者求医带来了巨大障碍,迫使许多女性承受极大的身心压力。反堕胎势力正计划推出新的修正案以再次严格限制堕胎,这反映出在保守州,即使公投获胜,堕胎权依然面临着持续且复杂的威胁。
一场短暂的胜利
去年11月,密苏里州选民以 51.6% 的支持率通过了第3号修正案,旨在将“自主决定生殖健康”的权利写入州宪法。这本应是堕胎权支持者的胜利,因为自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以来,该州的“触发法”已让堕胎几乎完全非法。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感到乐观。一位名叫黛博拉·霍尔的退休护士在投票结果公布后不久就对丈夫说:“我不知道他们要花多久才能把它推翻。”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很快就成了现实。
法律战与政治反击
投票结束后不到24小时,该州的共和党政府就开始抵制修正案的实施。尽管计划生育联合会提起诉讼,要求法院废除不必要的堕胎规定,但州政府却以保护患者为由坚持保留这些限制。
这些被挑战的规定包括:
- 72小时强制等待期
- 禁止通过远程医疗提供堕胎药物
- 强制性的盆腔检查
- 要求诊所必须具备流动外科中心执照
法律拉锯战由此展开。法院的裁决反复变更,导致堕-胎服务时而恢复,时而暂停。更令人担忧的是,州议会的共和党人决定在明年的投票中推出一项新的宪法修正案,意图再次全面限制堕胎。他们声称,选民当初“没有理解”第3号修正案的内容。
法律混乱下的人间疾苦
这种“时开时关”的状态对医疗服务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即使作为每天提供这项服务的人,我也很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 塞琳娜·桑多瓦尔,妇产科医生
诊所难以即时安排人手和医生,患者也无法确定能否获得治疗。计划生育协会的负责人艾米丽·威尔士表示,他们不得不提前告知预约者,服务随时可能因法律变动而中断,并建议他们准备“备用计划”。
对患者而言,这种不确定性带来了巨大的混乱和压力。许多人需要跨州寻求堕胎服务,这个过程充满障碍。一位患者“导航员”安吉拉·亨廷顿的工作就是帮助这些女性,她为她们购买机票、支付酒店和托儿费用,甚至处理因没有固定地址而被机场安检拦下的窘境。
一个尤其令人心碎的案例是一位怀有患有致命遗传病胎儿的母亲。她为了能与自己即将夭折的儿子告别,希望进行引产手术,但由于法律界限模糊,密苏里和堪萨斯州的医生都无法为她提供帮助。在经历了五个州的辗转后,她才最终找到一家诊所。
“我理解有法律存在。但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一种普遍的策略
密苏里州的情况并非孤例。在俄亥俄州,尽管公投同样支持堕胎权,但法律挑战仍在继续。在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政府甚至开始针对为本州患者开具堕胎药的外州医生。路易斯安那州还将两种堕胎药物列为受管制物质,此举可能延误对流产妇女的救治。
“不幸的是,你能获得什么样的医疗服务,真的取决于你住在哪里。”
— 坎迪斯·吉布森,古特马赫研究所州政策主任
医生们也因此束手束脚。一位妇产科医生瓦莱丽·弗伦奇提到,一些医院因为害怕承担法律风险,宁愿拒绝为宫外孕等完全合法的紧急情况提供治疗,迫使危重病人长途跋涉去外州求医。
悲观的未来
第3号修正案本应解决这些问题,但现实却截然相反。长期倡导堕胎权的医生罗宾·布莱克表示:“我80岁了,从未像现在这样对未来感到悲观。”
反堕胎势力计划推出的新修正案,其选票上的语言极具误导性。它没有明说会推翻去年的公投结果或禁止堕胎,反而强调该修正案将“禁止对儿童进行性别转换手术和药物治疗”——尽管这类医疗在密苏里州早已被禁止。
退休护士黛博拉·霍尔预测,反对者会“尽可能地把事情搞得混乱。不幸的是,他们在从多个角度处理这个问题上一直非常具有策略性,而且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