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理性的期望
本文探讨了人类在政治和重大集体决策中普遍缺乏理性的问题。文章指出,政治更多是受口号、象征和社会信号驱动,而非基于理性的政策分析。人类的理性在小规模决策时表现最佳,但在重大个人或集体选择中则显著下降,并被情感和社会因素主导。尽管学术界、新闻界等领域试图推广理性方法,但收效甚微。作者最终提出,希望在于创建能够激励理性的制度,例如将预测市场与长远社会目标相结合的治理模式,通过制度设计来弥补个人理性的不足。
政治的本质:无关政策
政治在很大程度上并非一个我们通过制定有效政策来达成共识目标的过程。相反,它更多是由口号、象征、社会信号以及其他复杂的社会机制所驱动。这些机制实现明确的共同目标,往往只是一个次要的、附带的效果。
政治只是在很小的程度上,是一个我们采纳有效政策以实现共同商定目标的过程。
这种描述对于我们管理社会规范和文化表达的方式来说,似乎更为贴切。
理性的范围:从小到大的衰减
人类的理性似乎在处理中等规模的决策时达到顶峰,而在面对极大或极小的决策时则会显著下降。
- 微小决策: 我们大多数的微小决策都是无意识的,比如走路时下一步迈向哪里,或者说话时下一个要说的词。
- 重大个人决策: 在职业选择或婚姻伴侣这类重大个人问题上,我们虽然有意识,但理性程度不高。我们更多地受到情感、社会影响、象征和修辞的支配。
- 重大集体决策: 在政府政策等集体决策上,我们表现得更加不理性,尤其是在涉及更大范围和更长时间跨度的问题上。
理性与合理化:一种普遍的错觉
尽管我们很少做出真正理性的决策,但我们却倾向于为自己的行为进行合理化(rationalize)。当被要求解释或辩护一个决定时,我们通常会试图用理性的术语来描述过程和结果。
我们通常对这种合理化的解释不加批判,很容易就接受了。然而,仔细的研究往往揭示出事实并非如此。这种用理性来包装非理性决策的习惯,使得真正追求和提升社会整体理性的目标变得异常困难,因为我们太容易相信自己已经成功了,而实际上并没有。
推广理性的尝试及其局限
许多领域都声称在推广理性,但效果有限。
- 工程与金融: 这些领域在目标明确的技术问题上表现出高度的理性,但它们的方法很难推广到大多数其他主题。
- 学术界与新闻界: 尽管这些领域的专家享有很高的声望,并努力推广理性方法,但他们的影响力显然是有限的。政治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与政策无关。
- “理性主义”运动: 一些理想主义青年试图采纳理性的风格和方法,但他们最终往往会因为相信其领袖已达到非凡的理性,而接受那些领袖提出的、实际上并不特别理性的结论。
制度创新:通往理性的可能路径
相比于依赖个人或群体的风格规范,从经济学角度出发,通过制度设计来激励理性可能更为有效。
我的经济学训练使我对于创建能够在广泛主题上激励理性的制度感到更加乐观。比如预测市场。
这里的挑战在于,我们需要让大多数人接受这些制度的合法存在,并足够尊重其结果,以此作为行动的指南。
尽管普遍存在的合理化倾向让人难以乐观,但制度的采纳存在随机性,文化选择也可能在竞争环境中偏爱更理性的制度。因此,希望依然存在。
我仍然对这样一种想法抱有希望:某个大区域可能会采用未来统治(futarchy)作为治理形式,并通过将其与一个神圣的长期目标(如太空殖民)相结合来防止文化倒退。在这种情景下,精英们即使不是真心致力于理性,他们的制度也可能替他们完成这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