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也是一种策略（2019）

这篇内容探讨了“无耻”作为一种策略的兴起，这种策略通过公然违背传统规则和预期来获得成功。以游戏《阿瓦隆》、名人文化（如帕丽斯·希尔顿）和政治为案例，文章论证了这种做法的核心在于制造“极度愚蠢”与“极度聪明”之间的模糊地带。最终的结论是，在当今社会边界模糊、线上社区流动的背景下，对“无耻”行为的传统惩罚机制已经失效。惩罚不但不起作用，反而会成为一种强大的信号，为违规者吸引新的追随者，并最终形成一个全新的社区。

一种反直觉的游戏策略

在《阿瓦隆》这款游戏中，一个高风险但有效的策略是让知晓所有秘密的“梅林”角色，伪装成他的保护者“派西维尔”。

• 常规玩法：梅林需要隐藏自己，通过派西维尔间接传递信息。
• “无耻”玩法：梅林则毫无顾忌地展示他所知道的一切。

这种大胆的玩法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它完全颠覆了人们对游戏获胜方式的预期。当梅林表现得如此“愚蠢”和暴露时，对手会认为他绝不可能是真正的梅林，从而放松警惕。这个策略的关键在于制造混乱，让其他玩家无法判断他到底是极度愚蠢还是极度聪明。

“无耻”策略的现实应用

这种“无耻”的行事方式正逐渐成为一种主流策略。

帕丽斯·希尔顿是现代最早普及这套玩法的人。她将“愚蠢的金发女继承人”的刻板印象扮演得惟妙惟肖，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像看起来那么蠢。

• 她不遵守名人圈的“显性规则”，被媒体和同行视为一场灾难。
• 然而，人们无法停止谈论她。
• 十年后，她被视为开创了一套全新 playbook 的大师，这套 playbook 让卡戴珊家族等名人获得了巨大成功。

当时人们之所以对帕丽斯不屑一顾，是因为承认她的 playbook 有效，就等于承认自己正在玩一场劣质的游戏。

同样，“无耻”策略也定义了 2016 年的美国总统选举。它被两大政党的建制派所唾弃，因为他们习惯于按“显性规则”行事。但回过头看，那次选举可能标志着一种全新政治风格的开始。

为什么惩罚会失效？

“无耻”策略之所以感觉反常，是因为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去惩罚这种行为。在过去，这种制裁是有效的，因为它能维护社会秩序，确保每个人都遵守相同的规则。

然而，今天的情况似乎变了。惩罚“无耻”行为，反而会增加违规者获得的社会回报。

一个可能的解释是社会边界的模糊化。

• 过去：社区规模有限（如村庄或贵族阶层），成员相对固定。在这种环境下，制裁是有效的，因为人们渴望被社群接纳和喜爱。
• 现在：线上社区的边界非常流动，甚至不存在。在开放的边界下，制裁会适得其反。

它们只是作为一种信号增强器，为违规者吸引那些与其信息产生共鸣的局外人。本意是惩罚，结果却像是在夜空中发射的信号弹。

建制派错误地认为，“无耻”的人渴望得到他们所在社群的认可。但事实证明，这个人的目标是吸引一批追随者，建立一个全新的社区。同行的厌恶已经无关紧要，因为这种厌恶恰恰构成了新社区的基础。

重新审视“无耻”

人们常常质疑这些“无耻”之人的智商，但一个奇怪的现象是，这个人是否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天才主脑”的概念本身已经过时，因为它假设需要有人掌控一切。

实际上，这个“无耻”的人只是一套思想的宿主，就像病毒一样，只要有愿意接收它的宿主，它就会继续传播。

我们或许不应该简单地对那些被视为“无耻”的人嗤之以鼻。当看到同行对某人翻白眼或嘲笑他们时，我们或许不该直接忽视他们，而应该更仔细地审视他们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