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泡沫要破了吗？

当前的人工智能（AI）投资热潮与19世纪的铁路泡沫惊人地相似，巨额资本集中于少数科技巨头。然而，这种投资狂热并未带来预期的整体经济增长或生产力提升，反而通过消耗资本和能源拖累了其他经济领域。AI目前的主要作用似乎是重新分配财富而非创造新价值，这加剧了收入不平等。如果AI无法迅速兑现其变革经济的承诺，当前的科技股泡沫可能会破裂，对市场造成严重冲击。

历史泡沫的警示

历史上的技术热潮往往伴随着投机泡沫。19世纪，英国和美国都曾经历过“铁路狂热”，大量投资涌入，最终泡沫破裂，导致数万家企业倒闭。

如今，美国对AI的投资占GDP的比重已经超过了互联网泡沫时期的电信业，其投资集中度仅次于当年的铁路泡沫。这预示着，AI可能正接近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AI投资的经济悖论

AI本应是经济的加速器，但现在它似乎正在拖慢经济。

• 资本虹吸效应: AI领域的投资已占美国总投资的一半以上，这导致流入其他经济领域的资金减少，从而抑制了整体增长。
• 资源消耗: 数据中心消耗的电力是传统服务器的10倍，还需大量水资源进行冷却。这推高了电价和水价，给消费者和企业带来成本压力，并加剧通货膨胀。
• 增长假象: 如果将排名前十的科技巨头从股指中剔除，所谓的“美国例外论”便不复存在。在过去三年中，除了这些巨头，其他公司的盈利基本持平。

简而言之，美国正在进行一场豪赌：赌AI能引发一场巨大的生产力革命，以重启它目前正在阻碍的经济。

生产力革命尚未到来

尽管投资巨大，但生产力革命的证据却迟迟没有出现。在AI革命全面展开的过去三年里，劳动生产率的年增长率仅为1%左右，延续了西方国家数十年来增长放缓的趋势。

与19世纪修建的、至今仍在使用的铁路不同，AI投资主要用于数据中心，而这些资产的折旧速度非常快。例如，英伟达（Nvidia）为其GPU提供的保修期仅为五年。这意味着，这场赌博需要尽快看到回报。

“英伟达赚钱靠的不是AI本身，而是AI狂热。”

英伟达等公司通过向其他科技公司出售芯片（新淘金热中的“镐和铲”）而获利丰厚，但购买这些芯片的公司（如Meta）承认，其AI投资的回报可能还需要数年才能实现。目前，这些巨头的利润仍主要来自其传统业务，如广告和iPhone销售。

AI的真正作用：财富转移而非创造

目前的证据表明，AI的主要作用是转移现有价值，而不是创造新的经济产出。

• 收入重新分配: 科技巨头利用AI将原本属于其他网站或公司的收入吸引到自己手中。例如，谷歌的AI摘要让用户停留在其页面，从而增加了谷歌的广告收入，却损害了内容来源网站的利益。
• 替代劳动: 企业高管们希望利用AI削减劳动力成本，将本应支付给员工的薪水转化为公司利润。这加剧了收入和财富的不平等。
• 无偿的“养料”: 大语言模型的训练依赖于海量由创作者无偿贡献的内容。如果没有这些免费的“投入”，AI的商业模式可能根本无法成立。

经济与社会风险

这种以替代劳动为导向的模式带来了两个严峻问题：

• 政治风险: 日益加剧的不平等可能会激化民粹主义，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的激进再分配政策都可能出现，从而破坏经济的稳定性。
• 鲍莫尔-鲍温效应 (Baumol-Bowen effect): AI主要冲击的是“知识工作者”岗位。当这些高生产力的专业人士失业后，可能被迫进入生产力较低且难以被技术改造的服务行业（如体力劳动、个人护理）。这可能导致整个经济的平均生产力不升反降。

泡沫破裂的倒计时？

当前的AI热潮越来越像一个投机泡沫。科技巨头的惊人估值建立在AI将持续带来革命性增长的预期之上。

然而，如果能改变经济的突破性应用迟迟没有出现，市场预期就会逆转。考虑到少数几家科技公司在股市中的巨大权重（仅英伟达就占近十分之一），股价暴跌将重创散户投资者，并可能在整个金融体系中引发连锁反应。

虽然从长远看，资本回归到经济的其他领域是件好事，但短期内，如果这个泡沫破裂，过程将非常痛苦。投资者和政策制定者都在AI上押下重注，如果失败，他们将争相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