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呼吁：逝者也应有权删除数据，防止被AI复活

鉴于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利用个人数据“复活”逝者，法律学者维多利亚·哈内曼提出，美国法律应赋予逝者遗产一项有限的数字删除权。她认为，现有的隐私法、财产权法和知识产权法不足以保护逝者的数字遗骸不被滥用，因此需要一种新的法律途径，类似于处理实体遗骸的原则，允许逝者亲属在特定期限内删除其个人数据，以维护逝者尊严并平衡社会利益。

人工智能带来的“数字复活”问题

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利用个人留下的数字足迹（如邮件、照片、社交媒体帖子）来重现其声音和形象已经成为现实。多家公司已经开始提供此类服务，让人们可以与逝去的亲人进行模拟互动。

然而，这种“数字复活”引发了严重的伦理和法律问题：

• 未经同意的再创造： 逝者本人无法对此表示同意或反对。
• 数据利用的担忧： 个人数据被形容为“新的铀”，既有巨大价值，也潜藏危险。
• 家人的意愿： 并非所有家庭都希望以这种方式纪念逝者。

“通过人工智能进行的数字复活需要逝者的个人数据，而我们在线存储的数据量正逐年呈指数级增长。”

为何现有美国法律不足以应对

尽管存在一些法律框架，但它们在保护逝者数字遗产方面都存在明显缺陷。

• 隐私法与财产权法： 这些法律通常不适用于已故人士。
• 《统一受托人访问数字资产修订法案》(RUFADAA)： 该法案旨在帮助遗产执行人处理逝者的数字文件，但并未有效解决数字复活的问题。此外，大多数人没有立下遗嘱，导致科技平台（如 Facebook）默认将账户“纪念化”，永久保留其在线内容。
• 公开权 (Right to Publicity)： 约有 25 个州承认逝者的公开权，禁止未经授权将其姓名或肖像用于商业目的，但实际应用起来非常复杂。
• 诽谤法： 尽管在少数州理论上可以起诉诽谤逝者的行为，但这类诉讼非常罕见，因为它们与宪法保障的言论自由权利相冲突。

欧洲的经验与美国的局限

欧洲的法律环境有所不同，其隐私规则建立在“人的尊严”这一基本权利之上。

• 被遗忘权： 欧洲的“被遗忘权”允许个人要求删除自己的数据。
• 延伸至逝者： 法国已将此权利延伸，允许删除逝者用户账户的个人数据；意大利则允许继承人访问并可能删除已故亲属的数据。

然而，哈内曼认为，由于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对言论自由的强力保护，“被遗忘权”的模式很难在美国落地。

一项新的法律提议：逝者的数字删除权

为了解决这一法律空白，哈内曼提出了一个创新的解决方案，其核心是将逝者的数字遗骸与实体遗骸相提并论。法律保护尸体免受虐待，尽管尸体既非“人”也非“财产”。同样，逝者的数字遗产也应受到保护。

“逝者的法定代理人有权销毁逝者保存的所有实体信件和照片；仅仅因为个人信息存储在云端，不应赋予社会永久存档的权利。”

她的具体建议是：

• 设立一项有限的数字删除权。
• 允许逝者的遗产代理人在一个限定的时间窗口内（例如 12 个月）请求删除个人数据。
• 这旨在平衡社会利益与逝者的权利，为如何有尊严地处理数字遗产提供一个清晰的法律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