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未必都是贬义

宣传 (Propaganda) 并非天生带有负面含义，它本质上是一种中性的大众说服技术，在现代社会无处不在。尽管这个词常与谎言和操纵联系在一起，但它在历史上曾是推动民主进程的工具。核心观点认为，通过培养批判性思维和个人道德，人们不仅可以抵御有害宣传，还能利用它来推动积极的社会变革，例如应对气候变化或对抗极端思想。面对当今的分裂，我们必须理解并参与宣传，才能引导社会走向更公正的未来。

重新认识“宣传”

“宣传”一词的含义随时间发生了巨大变化。它最初源于天主教会，意为“传播信仰”，是一个积极的农业比喻。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它开始与战争动员和暴力联系在一起，从此蒙上了负面色彩。

• 历史根源： 最初指代传播信仰，具有正面意义。
• 转折点：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与战争宣传和谎言挂钩，声誉变坏。
• 现代用法： “宣传”这个词本身也成了一种宣传工具，被用来攻击和贬低对手的言论，称其为不值得关注的捏造。

现代生活中的宣传

在当今这个 24/7 全天候在线的时代，尤其是在社交媒体的推动下，宣传变得无孔不入。商家和各种团体利用宣传来划分阵营，创造“我们”与“他们”的对立，这反而对双方都有利。

任何事物都可以被贴上标签，并融入到一个二元对立的系统中。人们通过消费特定产品或接受特定观点，来宣告自己属于某个群体，而非另一个。

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当有人拿“A-1牛排酱”的口误开玩笑，并把它印在 T 恤上时，一件商品就立刻被赋予了政治声明的意义。这既为品牌带来了利润，也为穿着者带来了“有趣”的社交资本。

我们每天都在不自觉地消费和创造宣传。一些我们可能没意识到的例子包括：

• 脱口秀主持人用讽刺视频嘲弄阴谋论。
• 各国政府在全球范围内推动戴口罩和接种疫苗的运动。
• 骄傲游行和彩虹旗，这些曾被视为激进的宣传。
• 用户在社交媒体上转发新闻文章，呼吁“广泛分享”。

宣传的积极力量

从历史角度看，宣传曾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关键力量。

现代民主是印刷机的产物……《独立宣言》是美国最早进行大规模生产和分发的政治文件之一。它让分散在各地的民众能够想象自己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因此，民主本身就是宣传的产物。

本杰明·富兰克林之所以影响力巨大，就是因为他深刻理解印刷媒体作为宣传工具的力量。

如何合乎道德地使用宣传

人们通常只关注宣传的负面影响，认为它是外部强加给我们的东西。但宣传也是我们做出回应的方式。道德使用的关键在于培养意识。

有时，人们做出不道德行为的原因，仅仅是他们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行为的长远影响。

最重要的事是产生自我觉察。当学生们反思自己在社团、教会或家庭中使用的说服策略时，他们常常会意识到：“我没发现我正在用一种策略，让我祖父母买了一堆他们不需要的东西。”这种认识是迈向道德使用的第一步。

应对重大挑战

宣传在应对气候变化和法西斯主义等全球性挑战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气候变化

长期以来，能源行业通过大规模的宣传活动来抵制气候政策，其核心论点是：

• 气候变化不是真的。
• 即使是真的，也不会有破坏性影响。
• 即使是真实且危险的，环保政策的后果会更糟。

气候活动家则必须用相反的宣传来回应，他们利用两种叙事方式：

• 恐惧与愤怒： 将每一次自然灾害（如野火、洪水、干旱）都描绘成文明崩溃的预兆。
• 希望与渴望： 将每一项技术创新或绿色政策包装成通往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生活的可能。

法西斯主义与两极分化

社交媒体加剧了社会的分裂，将人群简化为“我们”和“他们”两个对立的阵营。这种现象并非由某个幕后黑手操控，而是在很大程度上自然发生的。

领导者更像是管弦乐队的指挥。他们只是将人群中已经存在的想法、偏见和联系组织起来，形成一个具有特定倾向的连贯整体。

在这种对立中，人们常常感到不快乐，因为法西斯主义的本质是制度化的孤独。

未来之路

我们无法通过逃避来对抗这个问题，唯一的出路是亲身经历并穿越它。解决之道仍然需要依靠宣传。

我们唯一的希望，在于相信人类终究拥有追求真理的本能，无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实现。

最终，驱动人们行为的，是对“我们是谁，我们想成为谁”的持久感知。因此，我们最终要寄望于下一代的活动家和影响者，希望他们能创造出更好的宣传，呼唤出我们内心更善良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