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费背后的真相

美国的小费制度源于奴隶制废除后，雇主为避免向获得自由的黑人支付工资而采用的一种做法。如今，这已演变为一个法律体系，即雇主可以支付远低于联邦最低工资的“小费最低工资”（每小时 2.13 美元），并期望顾客的小费能补足差额。由于强大的行业游说，该制度得以延续，并常常导致员工工资被克扣。因此，消费者的小费实际上是在代雇主支付工资，而根本的解决方案应是要求雇主承担起支付完整工资的责任。

小费的起源：一部不光彩的历史

小费制度在美国的扎根与奴隶制的废除有直接关系。内战后，曾经被奴役的工人在农业和服务业继续从事同样的工作，但雇主们并不想给他们支付工资。

• 欧洲传入: 最初，富裕的美国人在欧洲旅行时注意到小费这种做法，即为优质服务支付一笔额外费用。
• 与种族问题挂钩: 这种做法在欧洲逐渐消失，但在美国却因奴隶制的废除而得以延续和普及。雇主们开始鼓励顾客用小费来支付黑人服务人员的报酬，以此来规避支付正式工资的责任。
• 行业固化: 以全国餐饮协会 (National Restaurant Association) 为首的雇主团体，从一开始就致力于游说，以保持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反对任何提高服务人员工资的努力。

这整个政策听起来就像是为了阻止黑人劳动者获得与其他工人相同最低工资而留下的直接遗产。

法律漏洞：被“冻结”的工资

直到 1960 年代中期，在民权运动的推动下，服务业工人才被纳入联邦最低工资的保护范围。然而，这项改革带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并一直延续至今。

• 小费抵薪 (Tip Credit): 法律允许雇主设立一个更低的“小费最低工资”，并用员工收到的小费来抵扣他们本应支付的部分工资。
• 联邦标准: 根据联邦法律，小费工人的最低时薪仅为 2.13 美元，远低于联邦最低工资的 7.25 美元。员工需要通过小费赚取至少 5.12 美元的差额。
• 停滞不前: 自 1991 年以来，尽管联邦最低工资多次上调，但小费最低工资却一直被冻结在 2.13 美元。这主要归功于餐饮业等雇主团体的强力游说。

现实中的问题：难以执行的规则与普遍的工资盗窃

理论上，如果员工的小费收入不足以达到最低工资标准，雇主有法律义务补足差额。但在现实中，这个规则几乎无法有效执行。

“在实践中，执行这项规定极其困难。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工人自己去记录工时、小费，并进行复杂的计算。”

这个系统之所以失效，原因如下：

• 举证困难: 员工需要自己追踪收入并进行复杂的计算，这本身就很困难。
• 权力失衡: 员工很难有底气去质问雇主并索要自己应得的工资。
• 工资被侵占: 最终结果是，这种制度导致了普遍的工资被侵占 (wage theft) 现象，使本就收入较低的服务人员处境更加艰难。

消费者应该如何看待小费？

最大的误解之一是认为小费是对优质服务的奖励。实际上，在美国当前的体系下，小费的性质已经完全不同。

• 小费即工资: 当你给小费时，你实际上是在支付服务员薪水的主要部分。如果你不给小费，就等于剥夺了他们的工资。
• 标准与困惑: 目前，20% 已成为普遍的小费标准。但消费者也对越来越多非传统服务场景（如音乐会商品摊）要求小费感到困惑和沮丧。
• 找准愤怒的对象: 消费者应该将不满情绪对准造成这一问题的雇主和游说团体，而不是服务人员。

最终的解决方案在于改变制度，将支付工资的责任重新交还给雇主，让所有工人都能拿到一份完整、公平的最低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