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危机，本质是价值观之争

所谓的“专家危机”，其核心并非专业知识本身出了错，而是专家群体的价值观与普通公众之间产生了冲突。当技术问题与政策、个人利益和政治立场交织在一起时（例如关于是否推广热泵的争论），专家的建议就可能掺杂其固有的价值观。如果一个专家群体内部价值观多元，人们容易分辨出客观的专业共识；但如果专家群体的价值观高度一致，且与公众存在巨大分歧，那么公众对专家的信任就很容易崩塌。

专业知识与个人观点的分离

我们遇到水管问题时会找水管工，因为他们拥有专业的知识和实践经验。然而，除了专业技能，这些技术人员的个人观点也可能与社会主流存在差异。

• 群体特征: 以建筑行业的技术工人为例，他们通常是男性居多，平均学历不高，但收入却高于中位数。
• 政治倾向: 这些特征使得他们的政治观点普遍比普通民众更偏向保守。
• 通常无碍: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不成问题，因为我们咨询的是他们的专业技能，而非政治立场。

当专业与价值观交织

问题出现在专业领域与政治、价值观发生交叉的时候。人们很难，甚至不可能，将自己的技术知识与价值观完全隔离开来。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关于供暖方式的争论。出于环保（脱碳）的考虑，政策上鼓励人们从传统的燃气或燃油锅炉转向电热泵。然而，许多暖通空调（HVAC）领域的专业人士对此持怀疑态度。

这种怀疑背后，可能混合了多种因素：

• 真实的专业见解: 可能基于对旧技术或特定气候条件的了解。
• 潜在的自身利益: 维护现有燃油、燃气系统的业务。
• 普遍的政治立场: 对环保政策的普遍不信任。

这种现象并非孤例。商界领袖在谈论经济政策，或学术专家在讨论气候变化、公共卫生等议题时，也同样存在其群体固有的价值观倾向。

真正的问题在于，人无法像机器一样，将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价值观进行严格密封和分离。

信任危机的根源

如何辨别真正的专业知识？一个有效的方法是观察专家群体内部的分歧。

• 如果一个专家群体价值观多元，那么他们在激烈争论后仍能达成共识的部分，很可能就是最可靠的专业知识。
• 然而，当一个专家群体的价值观高度趋同，并且这种价值观与广大公众的观念产生显著偏离时，冲突的舞台便已搭好。

最终，这种价值观的冲突会导致公众对整个专家群体信心的丧失。这才是“专家危机”的真正本质：它是一场价值观之争，而非简单的知识对错之争。